正青春·毕业生专访 | 左舒雯:用艺术探索生命
CUHK-Shenzhen
毕/业/生/专/访
自2014年招收首批本科学生以来,港中大(深圳)已培养了4届本科毕业生,5届研究生毕业生。无论是攻读硕博项目还是迈入职场,毕业生们与港中大(深圳)的故事并未画上句号。
本期“正青春·毕业生专访”,一起来认识经管学院经济学专业本科毕业生——左舒雯。
左舒雯
2017级经管学院、思廷书院
经济学专业(应用经济学方向)
高中毕业于上海外国语大学附属外国语学校
毕业后将赴伦敦艺术大学
攻读平面品牌设计硕士
曾赴伦敦大学学院进行学期交流
曾任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社会实践中心
《“知行”2018年暑期社会调研报告集》主编
曾任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南露书法社
教学部副部长
下午六点半,深圳的太阳还远没有落山,左左学姐穿得很鲜艳,一眼就能看见。“诶,来啦”,她停下手里的工作,笑着打招呼。
去年生日那天,她曾在朋友圈里这样写道:“当我们回望已经经历的生命时,会发现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自然的,无法预料而又水到渠成的,偏不是计算来的。以此反推我们今日的生活,也就不必去做过多的推算,只消去做自己志趣所在之事,专心地努力地做,我们就将顺着造化滑向各自偶然又必然的结局。”一个小时的采访中她讲述了自己在大学生活中的经历和思考,它们或许正是对这一段话的注脚。
以下是左左学姐的自述——
Part.One
(一)
“一切艺术都是要表现生命的——去刻画、歌唱或书写生命。”
在成长的路上我很受中国古典文化的滋润。我受老庄思想的影响尤其深,有的时候我会开玩笑说“I'm a Taoist!”。我喜欢唱歌、书法、写作等等。有朋友跟我说“你会的东西好多啊!”,但我其实一直感觉它们都是一件事情,所有的这些艺术实践都是相通的。
我觉得唱歌让人可以变得开阔起来,经常骑着车啊、洗着碗的时候就唱起来了,人就荡漾起来了。我大一的时候在思廷高桌上唱过La Vie en Rose,就是《玫瑰人生》。我们思廷书院的同学那个时候自己做了一个法语音乐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根据原版改编的,我演的是朱丽叶。现在看当时彩排的录像,还是觉得大家很了不起。大二在周年音乐会上唱了《夜上海》,还把中间一部分改编成了上海话。对于爵士啊,一些用方言演唱的或者有民族性的音乐,还有音乐戏剧一类的,我都很喜欢。我觉得我在音乐这个方面上还有很多空白无知的地方,要继续学习。
我平常喜欢用便携毛笔随手写一些字。小时候我就是喜欢特别认真地把字写得很好看的那种小朋友,一直到初三我终于产生了一个很强烈的愿望,就是觉得作为一个中国人呢,一定要会一点书法,那个时候才跑到多伦路上跟老师学写字。上大学以后,我就发现写书法可以玩出一些突破以前枷锁的新花样。有同学说,我的书法有点像一种编舞(choreography),我特别喜欢这个讲法。我觉得一切艺术都是要表现生命的,去刻画,或者歌唱,或者书写生命,这是我比较核心的价值观吧。
日常的书法创作实践
于UCL交流期间在Slade School of Fine Art的
绘画课上用毛笔完成的人体速写
为驻校艺术家海报书写主题字
我从小也对语言文字比较敏感,喜欢写作、记录。上大学以后我基本上一直保持每天写作的习惯,也会在自己的公众号上发表一些文章。我觉得写作是一个非常好的反思和启发自己的工具,它有局限,但还是很强大而且无可取代。如果说素描是一个绘画者的基础的话,那么“白描”就是一个写作者最核心的动作。这个动作首先是要求我们直接凝视、抚触所要刻画的事物或者内心的感受,再者不要用人家陈陈相因的套话,而是用自己的语言把它朴素地描摹出来。这种训练可以锻炼我们面对自己时的真诚,以及在体察事物上的一种细腻和敏锐。有了这些年写作的经验和体会呢,去年10月我就在学校里作为TedxCUHKSZ的讲者,做了一个名为《作为生命探索的写作实践》的演讲。那一次对自我的总结也让我有很多收获,得到了一些新的体悟。
从初中起我就开始做学校文学杂志的编辑,到了大学呢,我也在社会实践中心负责过很多文字的工作。大二的时候我做了“知行”学生暑期社会实践项目17年报告集的重审,又是18年报告集的主编。这是学校里一个非常重要的学生实践项目,大家有去农村研究留守儿童的、有去印尼研究华文教育现状的,也是靠我们和上面两届的老师、学长学姐一点一点搭建出来的。最忙的时候我作为学生助理每个月有四五十个工时,整天待在学生中心402。现在你到那个房间去看一下,每年有什么活动周的时候,做项目的小朋友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因为我们是一个年轻的学校,很多事情是万丈高楼平地起,但是也给了我们学生很多的主动权,大家很有成就感和参与感。
Part.Two
在2021年思廷书院高桌晚宴上演唱《打错了》
在大学2018音乐会上演唱《夜上海》
(二)
“认识一个人,有时候就是为你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作为过来人,我真的非常建议同学们在整个大学期间多去扩展自己的触角。
有些人可能拿了很高的GPA,去了很好的项目学习,但他一直是被人海裹挟着往前走的,依旧很迷茫,人生还处于混沌的状态,一种没有觉醒、还是在群体的潜意识下面的状态,我觉得这是相当不好的一种状态。
我当然不是说大家都要偏离现在的轨道,要去学文学艺啊(笑)。但是确实,我们学校,尤其是经管学院的学生,可能老是有点迷茫、压抑,有点为自己惋惜的一种情绪。怎么说呢,我觉得中国的家长、孩子,不知道自己要学什么,就去学商科,去学经济、金融。听上去很光鲜、很有前途啊,这是他们最容易想到的路。所以商学院、经管学院里面就会有很多迷茫的小朋友。
上大学之后我就经常问自己,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的志趣何在,我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想要什么样的工作状态,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场景,我还有什么非常感兴趣、觉得这辈子至少得做来试试看的事情还没有去试过。
探索是非常重要的。很多时候,由于生活的某个选项没有暴露在你面前,或者你对自己所面对的选项没有进行充分的调研,你的想像就被限制住了。我们学校其实给我们很多资源,经常邀请一些在各个领域非常有影响力的人物来给我们分享他们的洞见。我特别喜欢参加学校里的讲座,比方说大师讲堂啊,春山雅聚啊,艺术课堂啊,驻校艺术家工作坊啊,什么样的主题我都愿意去听,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能找着那么一两场讲座来听。这个老师要是有一句话点到我了,那就是莫大的收获。想想看,有时候你在学校里上了一整天的课,都未必有哪一个瞬间觉得被唤醒了、被点亮了,这样讲是不是就突然懂得了这种启迪的价值。——再者呢,有些东西可能当时没有点到你,可是时过境迁,某个情境之下你居然就会突然想起某句话,突然就产生了一些顿悟,这都是很好、很奇妙的体验。有时候你去听一个讲座,老师给你安利一本书、一个人物、一段话、一个公众号,你可能就能在里面发现一些对你非常有价值的东西,甚至见识了一个全新的领域。我们常常就能顺藤摸瓜,顺着这条路去探索自己的可能。
拿经济学的道理来讲,当你已经放了很多的精力在学习上,你再往学习这件事上加码,它产生的边际效益(marginal benefit)是很低的;但是你如果把原本放在学习里的时间精力稍微分出来一点,放到一个你从来没有涉足过、但是你预感自己可以尝试的、有点想了解的地方,它的边际效益会非常高。说不定你就找到了特别适合自己的一条路呢!这样总体算一下,你的整体效用(overall utility)是不是就增加了好多。所以对于小朋友的建议呢,就是要保持好奇心,多去探索,不要一进学校就接受GPA的全方位恐吓。当然,在尝试其他选择和学业之间也要找到一个平衡,不要太过偏废了。
Part.Three
(三)
“如果你经常思考自己得到了什么而不是损失了什么,你真的会得到更多。”
我觉得大学期间我在思想和心态上有很多成长,除了自己的一些反思,很多老师的点拨也对我特别有触动。大二的时候我有一回遇到人文社科学院的一位老师,我跟她讲起自己生活中的种种不满意。她就讲起自己零几年在某顶尖大学读中文系的经历,“那可真的是一段amazing experience啊!”,但即便这样,在那两百学分里面也起码有三五十分的水课。“如果我一直把目光纠缠在那三五十分的水课上,多年之后我回忆起来,我就只会恨恨地想‘当年那三五十分的水课浪费了我多少人生!’这样多不值得啊。”
那次谈话给我的冲击很大。后来我当然也有很多痛苦的甚至是至暗的时刻,可是我很少去凝视自己的伤口,更不会去反刍自己的痛苦。这种举动好像是很美、很诗意的,但其实只会让你经常陷入一种哀怨的、顾影自怜的状态。它没有任何用处,只会像一种精神上的硫酸一样腐蚀你的意志。我也逐渐明白,无论去到什么地方,我们永远可以找到好的东西来滋润自己,而不要贪恋于和那些坏的东西互相缠斗。如果你经常思考自己在此时此地得到了什么、能够得到什么,你也真的会得到更多。
Part.Four
在伦敦交流期间参观London Design Fair
(四)
“我想,如果早晚要回去的话,不如现在立马就去吧。”
关于怎么做人生的选择,我觉得还是可以拿经济学来解释,我们每个人都受金钱上、时间上、精力上的各种限制(constraints),每个人就自己所掌握的资源都有一个预算(budget)。我们就是要考虑怎么分配自己这个必然有限的预算,来达到自己的效用最大化。同样是喜欢艺术,有些人是工作之余周末去看展、看剧,觉得这样最好,这样就很满足了。有些人觉得自己就要全身心地投入在艺术上,拿这个做自己的主业。这也没有高下之分,只是说不同人的偏好是非常不一样的,各自的效用函数(utility function)也是非常不一样的,所以看别人怎么分配自己的资源没有意义。问题是我们真的得一直探索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效用函数到底是怎么构成、怎么变化的。
还有呢,就是我们真的不能一直把自己勉强在不该做、不适合自己的事情上,这太扼杀自己的生命力了。一个人心中如果有理想的话,不可能永远屈服于同理想背离的状态,最终还是会挣脱出来,回到那个天性所向的轨道上。我想,如果早晚要回去的话,不如现在立马就去吧,因为人生很短暂,大家都很忙。我们怎么说只有这一辈子,我们的想法和做的事情不要有那么严重的“时差”。
人只是吃饱饭、能活下去是很容易的,问题是剩下的时间精力要拿来追求什么。仔细思考过这些问题,也经历过不少斗争,我就决定研究生去读艺术了。
我的专业大类上是视觉传达,可以认为是一个以平面设计为基础的视觉艺术学科。不过未来我也不一定会成为一个纯粹的平面设计师,我觉得有很多可以切入艺术的手段,比如我说过的文学啊、音乐啊这些,它们都可以彼此贯通,可以有综合性的产出。目前我在视觉艺术这一方面还不算十分熟练,所以我希望去进一步探索这种手段。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在创作上打开更多潜力,在艺术里更游刃有余一些吧。
在大学快要毕业的这段时间里,
我最多的感受是感激。
我真的是一个比较幸运的人。
不过人生还很长呢,
越过山丘,明天还有新的山丘,
有山峰也有山谷。
一直走吧,往自己心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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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崔悦杰(2020级经管学院、逸夫书院)
排版|魏子昕(2018级经管学院、逸夫书院)
编审|北海(CPRO)
CUHK-Shenzhen
香港中文大学(深圳)
结合传统与现代 融会中国与西方